青黄 武侠脑洞04
04 音讯消失
“黄濑，青峰又来信了！”小六毛在河边找到黄濑，把信交给他，“青峰也真是，大家都是师兄弟，怎么只给你写信？”
黄濑拍拍小六毛的肩，“他那是写信损我呢！对了，小六毛师兄，师父不是叫你下山买米么？你怎么还不去？”
“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小六毛一拍脑袋，“那我先走了啊，免得天黑了！”说完便匆匆离去。
黄濑目送小六毛走远了，才在河岸边坐下，背靠树根，迫不及待地拆开早已被捏皱的信封
“黄濑：
师父身体可安好？他老人家说的没错，这江湖上果真高手如云，好玩的东西也多。下足足四个月，虽未能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但也比在山上时快活多了，就是少了你在我耳边呱噪，总有些不习惯，想想我大概和你斗嘴时才能多说话。
不过最近我遇上一个比你还聒噪的家伙，他说他是陆闲庄的少庄主。最开始我死也不信，你不知，他个子不高，相貌平平，武功也算不上一流，除了那张嘴，说起话来可是一溜一溜的。后来，我与人斗酒，喝光了盘缠，于是他便带我去赌钱，说能将我花掉的银两十倍赢回来。我不信，佯装答应他，准备看他出糗，结果没想到，他真的把钱赢了回来！赌场老板娘脸气得脸色发青，直叫我们出老千。事后问他为何能办到，他嘿嘿一笑坦白说，他能看清方圆数十丈的所有事物，任何死角都逃不过他的双眼，还称自己的眼睛为鹰眼。什么鹰眼，说得那么好听，不就跟咱们阿黄的眼睛差不多么。不过在这点上，我挺佩服他，目光比我敏锐多了，可惜这家伙不爱练武，否则，有此等灵目必将跻身高手之流。不过他倒是不在意，总是说，习武之人多好斗，见血杀生的事他做不了。
总之我和他也算是意气相投，能交此友，心中也甚是欢喜。等你下山了，我一定要带你去见他，这小子真是少庄主，家财万贯，你那么爱吃，怎么吃都吃不垮他！
青峰 ”
“唉”黄濑叹口气，心里念叨：看来小青峰认识了挺多朋友，日子过得不错，我什么时候才能下山啊？江湖这么有趣，让小青峰抢了先，不甘心。默默翻过信纸，准备折起来，无意一瞥，一小块墨迹映入眼帘，黄濑立刻将信纸翻过来，害怕自己看错似的，死死盯着那块墨迹，手有些颤抖。那块印记像是被什么人意图涂抹掉但最后又放弃了，字迹依稀可辨：“我....有点想你..了”。黄濑将信仔仔细细折好，塞入里衣，信贴在胸口，灼灼发热，烫的他心口暖洋洋的。
于是，这天的黄濑有些奇怪，见谁都在傻笑，练剑傻笑，刷碗傻笑，洗澡也在傻笑，众师兄弟在他金灿灿的笑脸下捂了捂身体。鹤云老儿不禁有些担心，我这小徒弟不会真傻了吧？
青峰和当初约定的一样隔一月便让阿黄送回一封信，有时洋洋洒洒两大页跟黄濑诉说江湖上的逸闻趣事，有时却寥寥数行来回写着“黄濑，好无聊啊，你快来烦我。”黄濑却不曾给青峰回信，就算提起笔，也不知该写什么，无非就是，师父安好，我也好。比起青峰潇洒快意的江湖生活，黄濑的每日习武练剑简直平淡出水，与其这样，索性不回信。
渐渐地，青峰来信间隔时间越来越长，从一个月变成两个月，两个月变成三个月......
当黄濑再次收到青峰的信时，已是半年以后，信上只有短短一行字：“别来找我。”
黄濑拿着信，僵在原地，他不知青峰为何意，这四字好似诀别之书，硬生生在他心上划了一刀，隐隐作痛。他将信纸翻来覆去看了一遍又一遍，甚至夜里偷偷溜进鹤云的药炉，盗用试灵水滴在信纸上，依然毫无效果，泛黄信纸上除了那四字再无其他。
黄濑蹲在药炉的地板上，头深深埋进臂弯里，微微颤抖，那行字犹如闪泛着寒光的利刃，刺得他双目酸胀，睁不开眼。
小青峰，你究竟身在何处？是生是死？若你还活着，为何要与我诀别？倘若你死——！黄濑被自己的胡思乱想吓了一跳，一个激灵站起身来，紧紧攥住信纸，不停碎碎念，“小青峰不会死的，不会死的......他一定活的好好的.....”突然黄濑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个健步冲出药炉。师父！对，如果是师父的话一定知道小青峰在哪儿，这样想着，不出片刻，他便来到了鹤云门外，深吸一口气，镇定下来，缓缓推开鹤云的房门走进去。
“师父”黄濑见鹤云还在书桌前写写画画，走了过去，“徒儿有一事想向师父请教。”
“何事？”鹤云见黄濑神色不安，眉头紧蹙，便停下笔，倒了杯茶递到他手里，“先喝口茶吧，慢慢说。”
“多谢师父”黄濑接过茶杯，可哪有心情喝，内心的焦急不停骚挠着，“是关于小青....不，是大师兄的事！我前些天收到他的来信，信上说让我别去找他，大师兄他.....他是不是遇到了麻烦？还是....还是说他受伤了？！”语毕，黄濑焦不可耐地看着鹤云，却见他神色微变，顿时查察觉到什么，急忙拉着他的宽袖，“师父您知道是不是！告诉我他怎么了？是生是死？现在何处？”掩盖不住激动的心情，将疑惑一股脑地丢向鹤云，不料他勃然大怒，“这个孽徒是死是活与我何干，他最好死了！免得天下耻笑我鹤云教出如此败类！”黄濑这下彻底懵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大师兄他好好的，师父为何说他是孽徒？全天下又为何要嘲笑师父？！您说的，我一点都不明白......”
鹤云叹口气，在木椅上坐下，“总之为师不准你私自下山去找他，他也.....不再是你的大师兄了。”
“师父”黄濑突然双膝跪下，双拳紧攥，微微低头恳求到“徒儿求您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大师兄自幼和我一起长大，我对他.....”感到情绪呼之欲出，立马改口，“师父和他...还有其他师兄是我在这世上仅有的亲人，若大师兄有何不测，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好过！”黄濑僵直着背跪在地上，打定主意，若师父不将实情告之便长跪不起。
他双目决议涌现，这幅认真神情只有和青峰对剑时才会出现，鹤云一看便知黄濑的打算，要是不说，只怕他会一直跪下去，无奈妥协道，“你可曾记得为师半年前曾下山一次？”“记得”黄濑点头，“师父说去九嫣桥拜访昔日旧友薛神医。”“我却是去见薛不凡，但不在九嫣桥，在青州。”“青州？”黄濑瞬间反应到，“青州不是唐家庄所在么？但，这与青峰师兄又有何干？”
鹤云咽口茶，神色肃穆，“半年前，唐家庄一夜之间上上下下三十口人全被杀害，鸡犬不留，唐家乃武林大家，以铸造刀剑闻名，官府不愿扯上江湖杂事，宣称江湖事江湖了，置之不理。好在天下第一大庄陆闲庄为维护武林正义，站出来包揽此事还唐家一个公道，遂重金请那薛老头出山验尸。”
“请薛神医验尸？”黄濑有些疑惑，仍耐心听鹤云叙说，“不错，这薛老头脾气古怪，让他救人不见他肯，反到对着唐家三十具死尸感兴趣，归根到底无非是想嘲笑老夫。”鹤云叹息着摇头，神色黯然。
“这是何解？薛神医为何要嘲笑师父？”黄濑更是不解焦虑起来，一个可怕的猜想从头脑闪过，不觉全身一栗。鹤云见他神色微变，揣摩他该是知晓了七八分，便缓缓开口，“唐家灭门惨案并非一般武林厮杀，这三十人...通通死在出云剑之下.”
“出云剑”三字仿佛一道晴天霹雳，震得黄濑脑子嗡嗡作响，不，不可能，这出云剑是师父自创的毕生绝学，除了师父和小青峰，按道理这世上没有第三人会，甚至连天资聪颖的自己当初求师父教授都遭拒绝，称说时候未到。一个可怕的念头渐渐吞噬黄濑的大脑，他只觉心中的不安像是即将喷发的岩浆，随时都可能将他烧成灰烬，他咽了咽口水，发现喉头像被堵住似的，但却听自己嘶哑着开口，“师父.....该不会怀疑师兄他....”
“还用我怀疑吗！”鹤云突然狠狠捏碎茶杯，恨铁不成钢似的，“我亲自看过了，每一具尸体，每一道伤口，全是出云剑所赐。你让为师如何相信，你让为师如何相信！......老夫亲手带大的好徒弟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老人声音似乎有些哽咽，青峰三岁被他检到，十几年的养育早已视如己出，亲孙子一般，他如何该相信，自己引以为傲的徒弟竟然是个魔鬼血心的杀人犯，甚至连老弱病残统统都不放过。
“我不信！”黄濑蓦地提高嗓门，“师兄他虽然生性狂傲，但绝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这其中必定有误会！会不会师父您曾经将此剑法传授给外人？”
“呵，外人？”鹤云讽刺道，“老夫穷尽一生武学造诣才悟出此剑法，若不是有缘之人哪怕跪着磕三百个响头，老夫也绝不会教一招半式！”
“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黄濑有些急了，正想辩解，鹤云却摆摆手，“罢了，罢了，就当一场梦吧，凉太，哪怕是你，天资秉异，为师也没有传授。青峰他....他可是随我在后山整整闭关一月，亲手教授的啊！”说罢，老人平息些许情绪，拉起还跪在地上的黄濑，拍拍他，“回去歇着吧”便转身出了房门步入月色。
黄濑还想说些什么，此刻见师父孤寂的背影愈发萧索，不禁有些心酸，把话吞进肚里，虽然之前有过一丝怀疑，但此刻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青峰是杀人凶手。这个每顿饭都让他半个馒头的青峰，这个不论他如何耍赖都会陪他认真练剑的青峰，这个夜里风凉会起身为他捏起被角的青峰，这个生性狂放但却有着笨拙温柔的青峰，黄濑不相信这样的青峰会是冷血无情的杀人魔。他握紧拳头，下定决心一定要查清事情的真相，哪怕他是杀人凶手，他也要听他亲口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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