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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黄】小情歌 中篇 (青峰生贺)

如果,31号,我写不完,下篇,准确的说,我不确定一个下篇能不能写完这文,可能会弄成,下篇1.0 下篇2.0……如果发生上述情况,那么小青峰生日我会搞一发傻白甜当补偿的,呜呜呜呜,不要嫌弃我TAT

中篇就当祝贺耳钉日啦,么么哒。貌似有点长,慢慢看w

小情歌 中篇 

这些年,黄濑努力让自己活得没心没肺,似乎这样,想起青峰的时候身体某处才不会疼到麻木。

其实他们就跟天底下所有情侣一样,分手,然后各过各的生活,只是有些人分手后仍可以做朋友,而有些人需将对方全部信息隔离出自己的世界,才敢说,我的生活终于迈出下一步。

黄濑究竟没有迈出下一步,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和青峰的距离始终相隔五十米,就像电影里说的那样——你向左,我向右,下个路口又会相见。

分手第四年的初春,东京的花粉还没来得及袭倒一溜花粉症患者,中心CBD就被早潮般的交通堵塞围剿了。

黄濑就在这么个等待红灯灭绿灯通行的场合重新遇见青峰,只不过刚巧打算抽根烟透气,刚巧摇下车窗的刹那并排的车也摇下车窗,刚巧,连弥散在空中的烟味都一样,刚巧,那个叼着烟错愕望着自己的人他认识。

小青峰……

仍抽同个牌子的烟,明明有车有房,存折数字也可观了,20岁时凭借猎奇心理尝试的、同时将俩人呛出眼泪的烟却没有换掉,价格低廉、品相土鳖一点不称在CBD上班的精英人士。

男同事们总惊奇的问黄濑,你怎么还抽这牌子的烟,怀念苦逼学生时代吗?

每当这时,黄濑总是泯然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是否有在怀念,他不知道,习惯的根深蒂固比人想象的恐怖得多,他也尝试过抽其他牌子的烟,不过换来换去,总归比不上这味道让人心安,或许承载了太多回忆和青春,又或许时间的沉淀能让感情成熟,不论哪种,黄濑都不想换掉这款烟,头几年,这烟抽上去还有那人的味道,可越到后来味道渐渐趋于香烟本身,黄濑觉得这样挺好,至少证明他正逐渐将过去遗忘。

可,当除自己外不会有第二个人抽的廉价香烟味充斥空气时,黄濑觉得这几年白过了,原来一个人踽踽独行的日子其实背负着另一个人的影子,当影子在阳光下显出轮廓时,幕天席地的酸涩和避而不及的惶恐,简直让人措手不及。

“hi,好久不见。”黄濑掐了烟,阻断俩股相同味道的重叠,因为那滋味就跟酸涩加倍似的,难受的要命,他笑着跟青峰打招呼,“上班呢?”

青峰错愕的表情更错愕了,他想,就算不吃惊,见了老情人总得表现出点尴尬不是?哪有这上班打卡跟同事打招呼般的开场白,这句话等同于“你吃了吗?”,都是废话!

青峰点头。

黄濑继续问:“哪儿上呢?”拥堵似乎还要持续好一阵,重逢旧人聊下天打发时间到不至于无聊。

青峰心想,这小子薄情寡义挺快啊,这才几年,整就一风流倜傥精英小开样,想想他没事文艺病发作去海边悼念逝去的爱情,真他妈傻逼透了。

看得开,牛性,够爽快!

青峰像被人一棍子打醒般,收起瞬间流露的错愕,换上一脸云淡风轻,“喏,市检察院。”

“呵。”黄濑瞪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青峰,“我以为你会去当警察?”

“咳,法制大行业,相通的嘛!”有那么一瞬,黄濑呆愣又转不过弯的表情,让青峰误以为时光倒流回高中,恍然见到那个经常被自己捉弄却总慢两秒才反应过来,而后追着他扭打的黄濑。

可现实总归是破碎梦想的利器,黄濑面上吃惊不过维持半秒,挑起的眉梢就忽的弯下,嘴角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只听他说,“这倒也是,你工作加油,我就在电视台工作,有空出来坐坐。”然后红灯灭,绿灯亮,身后的鸣笛开始此起彼伏。

喂——前面的,走不走啊!车龙俨然不耐烦攒动起来。

“那我走了?”黄濑摇上车窗前问道。

“恩,我也走了。”青峰对他笑了笑,一如面对多年未见的老友,平淡,温和,没有别样的火花与激情。

之后,两辆车在十字路口分道,一个向左,一个向右,市检察院和电视台位于CBD大道两端,相隔五十米,却宛如千里。

青峰自嘲的笑,连电话都没留,说出来坐坐不过是客套的礼貌话罢了。

黄濑脱下被汗水浸湿的衬衣,打个赤膊窝车里吹空调,明明初春寒意未消,他却觉得热,热到需要人工制冷的东西才能归复冷静。

 

所以距离是个奇妙的东西,当两颗心恨不得融成一颗时,他们却在正儿八经的搞异地恋,而当其如脱缰的野马背道而驰时,他们又抬头不见低头见。

你说奇妙不奇妙?黄濑觉得挺奇妙的,他还觉得挺难受的。

CBD周围饭馆不少,但能让人下咽的却少之又少,晚餐高峰期,最后的空桌正好被某著名节目制作班底霸占了,稍晚一秒进店的大检察官门只得腆着脸皮去问,朋友拼个桌行吗?没法,谁让他们那桌最大不是!

制作组众小跟班齐齐望向自家老大:老大,您说呢?

老大是个耿直爽快的金毛,连来人都没看清,就豪爽的一拍桌:行,没问题。

这没问题可就搞出问题来了,对面一声就算调子升高八度这辈子也难以忘怀的声音突的钻进耳朵。

“呃……黄濑……”

金毛老大一听这声,差点酒洒一桌,头皮顿时发麻起来。

“BOSS你熟人?”有好奇的悄悄问黄濑。

黄濑却突然站起来,哥俩好似的一把搂过那肤色黝黑的检察官,向众人介绍,“咳,这我国中同学,青峰大辉,现在在……”想起早上那跟爱丽斯漫游仙境般荒诞的偶遇,笑了笑,“市检察院上班,你们说巧不巧,跟咱就隔个50米!”

“巧,太巧了,来来,一起坐啊!”众人跟着吆喝起来。

青峰略带审度的眼神扫过黄濑侧脸,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坐下来的时候,突然补充一句,“岂止是同学,我们还一起打过篮球,拿了不少全国冠军。”

年轻人的热血瞬间被点燃了,给他俩倒了满满一扎啤酒,咋咋呼呼道:“敢情还是一起挥洒过青春热血的战友啊,来,干了,这杯必须干,为友谊干杯,为青春干杯!”

“干杯——”连给常人印象不苟言笑的检察官也跟着激动起来。

更有大着胆子提议“老大,不如你们来个交杯酒”的被黄濑一脚踹了回去。

青峰拿着杯子和黄濑碰了碰,仰头一口喝下,这份干脆利落又引起一阵叫好。

黄濑说不清青峰看他的眼神蕴含怎样的意味,直觉憋得慌,堵得慌,干脆杯酒下肚,管他什么滋味,全部喝干净!

就这样,一溜半只脚踏进娱乐圈的电视台精英与一水正经八百的检察官坐一桌,烤肉喝酒,好不惬意。

似乎问题出在他……和对面那人身上。

“再喝一杯?”

坐他对面的是青峰,那口气就跟很多年前,他下了飞机上火车、下了火车上大巴,最后终于赶在零点到达日本另一端,去给他过生日时一模一样。

他永远都记得那一年的8月31号,0点15分,最后一班夜巴抵达镇上唯一的停靠站,也是终点站,白色飞蛾团簇在昏黄的路灯下,青峰就这么窝那儿喂蚊子,东抓抓、西挠挠,浑身痒痛难耐,却在车门打开的瞬间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记得自己是如何嗷呜一口扑到那人身上,又是如何不顾周身疲惫,与他在那跟浪漫毫不沾边、闭塞又破旧的公车站抵死缠绵的。

他记得那人顶着满脸满脖子的蚊子包,一边挠一边变魔术似的弄出瓶酒。

“你满20的时候我不能陪你喝,不过我满20你却能陪我喝,嘿嘿,想想我真是人生赢家啊……”

那时候,他勾住自己的脖子,双眼燃烧着火花,那本以为可以一直燃烧,燃烧到下辈子都无法浇灭的火花。

“喝一杯?”他问。

黄濑调皮的眨眨眼,咕噜灌进一口酒,再对准青峰的嘴唇吻了过去。

那是青峰第一次喝酒——半掺水的假酒和货真价实的黄濑。

后来他喝过各式种类的酒,白的,红的,清酒,啤酒,上档次的,不上档次,可没有哪一种有当年的味道,他想,是缺少了什么,但究竟是缺少那个人还是缺少斩断过去的勇气,又或者两者兼有,他迷茫了,他也曾努力寻找对象来弥补看似虚无的缺憾,可每次都还未开始就已结束。

这种不了了之,导致不论是同事还是邻居家的欧巴桑皆不愿再给青峰介绍对象了,人对象回来对他评价就一字:闷!

同事好气又好笑的质问他:你不挺能侃嘛,怎么,真上战场连临阵磨枪都办不到。

青峰只能敷衍同事“聊不来啊。”一边松口气暗想:我是挺能侃啊,以前对着黄濑叨哔三天三夜舌头都不带打结的。

想到黄濑,青峰不知道是悔恨多一点还是无奈多一点,本以为分手是放各自自由,结果,对方或许自由了,他倒陷入生活的怪圈有些找不到出去的路了。

咋就跟个逆向漩涡似的?青峰不止一次问过自己,他看着城市在川流不息中新旧交替着,太阳从东边升起又从西边落下,他就这样朝九晚五遵循一个普通都市人的生活守则,无聊又枯燥,每天重复做一样的事。

可别人重复重复重复反倒延长了人生轨迹,他却觉自己仍旧原地踏步,可能先放手的人总会先遭到惩罚吧,有时,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钻入脑海。

转眼一年过去了,手下多了几个新人;转眼,又一年过去了,楼下开了一家新的咖啡厅;再转眼,就跟综合症不定期发作似的,他想起那首小情歌,将歌词改了改,就这么黑灯瞎火对着窗外的灯红绿酒唱了出来。

他想,这一波波灯红绿酒中一定有黄濑吧,他不知他过得怎样,明知在同个城市,却不曾动过去找他的念头,也许曾在十几万人中擦肩而过,没有认出来……但也没必要认出来,对方的生活早不需要自己多参一脚,他一定过的很潇洒——因为他本就是个潇洒的家伙。

青峰心里一直是这么认为的,面前的人也表现出如他所期的潇洒,大方执起酒杯与他相碰。

“干——”然后一咕噜全喝下。

青峰看着他上下耸动的喉结,也仰头一口喝干。

这样就对了,不论是清早的不期而遇,还是伴随滋滋烤肉声的把酒言欢,黄濑都比他料想的洒脱得多,让他终在这一刻放下对当初分手决定的怀疑与懊悔。他本就想还一个飞扬快乐的他,把他从那些年的不堪重负中解救出来,他不想看见现实推搡着黄濑前进,那太残酷太不忍心了,他想让黄濑自己迈步向前,而不是被迫背负因距离产生的重压,喘不过气。

他很快乐,有好好直面自己的人生,有好好认真的生活,这就够了。

这就够了——青峰咽下最后一口酒,既苦涩又甜蜜,既落寞又欣慰,他无法指责黄濑将往事翻篇的速度是否过快,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愿意见到他活得如此逍遥自在。

周围的人开始起哄,有人说,青峰检察官不帮帮你老朋友,我们金牌制作人黄濑大咖独守空窗好些年呐,快给他介绍个手段彪悍女检察官,电视台那帮小妞都压不住他,哈哈哈哈。

对面那伙吃公家饭的闻言脸各个囧成苦瓜,瞎囔囔,你们先介绍俩漂亮妞搞定我们大佬的终身大事再说吧!

电视台的小年轻们不淡定了,不那个是吧,难不成这年头当朋友都得有某种共同特质才行?我看着我们台那台花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再看看我们金草制作人车右座永远没人,我心酸呐我!

我懂你啊,兄弟,咱老大车右座也永远没人,隔壁秃得只剩一撮毛的老怪都娶了那么漂亮一媳妇!

年轻检察官们和电视台编导们勾肩搭背起来,同仇敌忾道。

人生啊——

苍天啊——

黄濑自动屏蔽那一溜喝得姓甚名谁都拎不清的家伙们,重新给青峰斟上酒,“别听他们瞎说。”

青峰点根烟,问:“你处对象了?”

黄濑不知怎的,鬼使神差掏出火机给他点上,道:“没。”

青峰笑:“那怎么能是瞎说呢,人家说的明明都是大实话。”

黄濑不置可否的耸耸肩,盯着青峰手上烟头好一会,再度鬼使神差的问了句,“还抽那牌子呢。”说完恨不得吞掉自己舌头。

青峰愣了半晌,不知应回答“哟,原来你还记得”还是“哟,看不出你还挺念旧”,似乎不论哪句,说出来都不和时宜,最终只讪笑着说“习惯了,懒得换而已……”递一根烟到黄濑嘴边,问:“来一根?怀念下二逼岁月?”那嘴角的坏笑一如当初,连弧度都未偏离一丝一毫。

黄濑偏过头无声谢绝了,这玩意他天天抽,快中毒上瘾似的,戒都戒不掉,他想了想,不管是第一支烟还是第一瓶酒,都是这只指骨有力的手带他去体验的,他的许多第一次都和这双手、这个人密不可分。

人们常说第一次弥足珍贵,可黄濑却没感觉到哪里珍贵了,如果珍贵的东西每每回想起都让人鼻头发酸,心尖发疼,那他宁可不要。

青峰悻悻的收回手,自嘲般的撇撇嘴,“也是,你现在估计看不上这样的东西了,对吧,大制作人?”

如果时光倒回前一秒青峰绝不会选择说出这般刺耳的话,黄濑突然冷下来的神色和眸中蓦然褪去的笑意,让他恍然曾经说服自己分手就是行善积德的话都是放屁,他曾以为若某天俩人能毫无芥蒂的谈笑风生,就是救赎的时刻来临了,但当这天真的到来,两人不过相隔一张桌子的时候,他却忽然明白,其实自己从始至终都自私得可怕。

他仍期待黄濑会有所回应,但两颗心似乎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了。

“我先走了……”黄濑突然站起来,招呼服务员买单,转头招呼道,“这顿我请,吃喝随意,还要再点什么直接记我账上就行,回头我来结账。”

臭小子们眼睛贼亮,“哇,大咖发话了,大家点上点上!”

那边的公务员们一面推托那怎么好意思一面加入点单大军。

“还是我来吧。”青峰止住黄濑想要掏钱包的手,“本来就是我们死皮赖脸跟你们拼一桌,怎好意思还让你请客?”

黄濑不着痕迹将手从青峰手里抽出来,皮笑肉不笑的说:“学会跟我客气啦?”这话一出,两人同时一窒。

他们从未想过还会有跟彼此客气的一天,说不清道不明的尴尬在这一刻蓦然涌现上来。

青峰捏紧突然空出来的手,抬头又是一副痞痞的样子,“也对,我跟你客气什么?”这话说的就好像他们仍是当初恨不得随时随地黏在一起的牛皮糖。

黄濑神色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收了回去,匆匆接完账,再对众人一一道别,接着快步走出店门。

“老大,你不去送送吗?”某个喝到大舌头的新人,吐字不清的道,“你……老……朋友呢!”

青峰以为他要说老相好,差点面色平静的心惊胆颤了。

“对哦,他喝了酒不能开车,老大快送送!”

“老大也喝了酒,怎么送,用脚送吗?”

“哈哈哈哈,你好好笑哦!”

此起彼伏的打闹在席间铺散开来,青峰略微忖度下黄濑的酒量,再看一眼已经空了的对面兀凸凸的摆了满满一列空瓶子,心急火燎终于蹿到脸上,抓起外衣风似的冲了出去。

果不其然,沿着街走了不到十米,就见黄濑扶着树,蹲地干呕。

那一刻,青峰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心尖挺疼,倒是真的。

他一步一步走过去,然后轻轻地把黄濑从地上抱了起来。

 

中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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